区区这里是自称的谦词来信说“只怕立论太高用功太便捷容易产生谬

区区：这里是自称的谦词。来信说：“只怕立论太高，用功太便捷，容易产生谬误，未免落入佛家所说明心见性、定慧顿悟等说，也无怪有人听到您的学说产生了疑虑。”

我的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的学说，是从学者本心、日常处事入手，通过体悟、践履，实实在在做工夫，这里面有多少次第积累，正与空虚顿悟的学说相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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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书云：『所喻知行并进，不宜分别前后，即《中庸》尊德性而道问学之功 ，交养互发、内外本末一以贯之之道。然工夫次第，不能无先后之差，如知食乃食，知汤乃饮，知衣乃服，知路乃行，未有不见是物，先有是事。此亦毫厘倏忽之间，非谓有等今日知之而明日乃行也。』

既云『交养互发、内外本末，一以贯之』，则知行并进之说无复可疑矣。又云『工夫次第，不能不无先后之差』，无乃自相矛盾已乎？「知食乃食」等说，此尤明白易见，但吾子为近闻障蔽 2 ，不自察耳。夫人必有欲食之心，然后知食。欲食之心即是意，即是行之始矣。食味之美恶，必待入口而后知，岂有不待入口而已先知食味之美恶者邪？必有欲行之心，然后知路。欲行之心即是意，即是行之始矣。路岐之险夷，必待身亲履历而后知，岂有不待身亲履历而已先知路岐之险夷者邪？知汤乃饮，知衣乃服，以此例之，皆无可疑。

见第20条注3。

近闻：以朱子为主的知先行后说。来信说：“您所宣扬的‘知行并进，不应该分别先后’的说法，也就是《中庸》‘尊德性’与‘道问学’两个工夫，交互为用、内外本末，一以贯之。然而工夫次第不能无先后之别，就像必先知食物然后吃，必先知热水然后喝，必先知衣服然后穿，必先知道路然后走，未有不见这些事物就预先做这件事的。当然知行之间也是毫厘疏忽之间而已，不是说今天知道，明天才去行。”

既然说“交互为用、内外本末，一以贯之”，那么知行并进的说法就是确定无疑的了。但又说“工夫次第，不能无先后之别”，岂不是自相矛盾吗？您“先知食物然后吃”等比喻更是简易明白，只是您被朱子等知先行后的说法所蒙蔽，自己不能觉察而已。人必须先有想吃的心，然后才知道去吃。想吃的心便是意，便是行的开始。吃的东西好与不好必须入口才能知道，哪有不待入口便知道食物的好与不好？必先有想走的心，然后知走路。这个想走的心便是意，便是行的开始。路途的平坦或崎岖，必须亲身走过才能知道，哪有不亲身体验便知道路途的平与歧？像知道热水然后喝，知道衣服然后穿，都可以此类推而没有什么可疑的。